正在崛起的偶像文化和偶像生态

作者 yuhan

今年初，爱奇艺的偶像男团选秀综艺《偶像练习生》引发了一股全民pick偶像热潮。节目播出时长期占据微博网综排行榜榜首，在年轻观众群体中更是引发了广泛追逐和讨论；节目收官之后影响力犹在，观众们余兴不减，选拔出的九人男团人气稳定，相关话题或新闻依然长期登上热门话题榜。

近日，腾讯的偶像女团竞演真人秀《创造101》也正式开播了。借着《偶练》的东风，《创造101》未播先火，播出以后更是即刻赶超了其他几档在播综艺，成为新的网综热门Top1。

显然，“偶像制造”已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潮流，“偶像文化”和“偶像经济”也越来越受到瞩目。不少人称今年为“偶像元年”，因为偶像选秀综艺的大火，不仅仅促进了国民偶像团体的诞生，也促进了娱乐公司在人才选拔培养和宣发推广工作上的不断思考和完善。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偶像力量”的广泛辐射和影响也越来越无法回避，即便是一个从未看过《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的人，也一定多多少少被相关的内容和信息触达过，“偶像文化”和“偶像经济”正在我国市场环境下萌生一种新的“偶像生态”。

说到“偶像”，要先从“偶像”一词的定义和各国的发展情况说起。

在最广义的层面上，很多人会把自己喜欢的名人，不管是演员也好，歌手也罢，甚至是主持人、作家、运动员等任何一个领域里自己崇拜或者喜欢的人都称之为“偶像”。但在狭义的层面上，“偶像”其实特指的是从事演艺活动的年轻艺人。

在中日韩三国不同的市场环境和文化土壤下，“偶像”一词的含义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

在亚洲最早兴起偶像文化和偶像团体的日本，对于“偶像”的定义是特指以自身魅力为卖点的青年演艺人员，是一种职业的代称。偶像不见得非得有突出的专业技能，但通常具有独特的个人魅力；与普通的影视歌明星有所不同，“偶像”需要向粉丝贩卖梦想，也通常更具亲近感、陪伴感和家人属性。

“有人问偶像是什么呢？我表演很好就是偶像，并不是这样的。粉丝依赖这位偶像，能有共同的梦想，能给予粉丝梦想的同感，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偶像。”——AKS亚洲总裁寺田成昇给出了这样的解释，由他们运营的AKB48在日本正如日中天。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起，日本的杰尼斯公司就开始培养和推出偶像男团。在近六十年的历史发展中，他们打造了非常多知名的偶像组合。在80、90后一代的青春成长记忆里，一定都多多少少出现过下面这些组合的名字。

现在，日本的偶像文化发展越来越成熟和多元化，不仅有以“杰尼斯”“秋元康”系为代表的有正规事务所的真人偶像，动漫偶像、虚拟偶像、地下偶像的市场也在逐步扩大。偶像组合的崛起也促进了日本音乐市场的高歌猛进，日本现在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实体音乐销售市场和第二大总音乐销售市场。日本偶像组合的代表人物AKB48，其音乐唱片总销售量已突破了五千万张，成为日本女性歌手的冠军。

而早在十多年前，日本偶像就完成了出海，打开了欧美市场，并开始受到认可。日本偶像也成为继日本动漫之后，又一个成功向世界输出的文化商品。

在韩国，“偶像”近来主要指的是通过娱乐公司选拔、训练、考核，最终出道的以唱跳为主的潮流艺人。与日本的养成系偶像有所不同，韩国的练习生机制要求偶像艺人在出道前必须经过长期的严苛训练，达到一定的专业水准后，才能获得成团出道的机会。因此，韩国出道的偶像团体一般都具备很强的唱跳实力，且经过包装后，往往具有统一化的视觉形象和冲击力。经过韩国工业化、标准化打造的偶像组合，其本质更像是娱乐公司流水线作业制造的文化产品。

在这样的创造运营机制中，以SM、JYP、YG三大公司为首的娱乐经济公司占据了市场核心位置，偶像艺人自身的地位则较低，可替代性较强，所以他们的演出代言活动等收益都会被经纪公司和出品公司盘剥掉很大一部分。

韩国的偶像团体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崛起，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现在已进入到了4.0时代。

因为造星产业链和海外推广运作机制都非常成熟，所以韩国偶像艺人在中国及整个东南亚市场的知名度和影响力都非常之高。“韩流”不仅席卷了亚洲，在欧美市场也有愈演愈烈之势。这离不开韩国国家政府对偶像产业发展的扶持和鼓励。在韩国，偶像产业被视作文化支柱产业，得到了韩国政府相当力度的支持，在很多国家级的大型活动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偶像团体的身影。

在中国，“偶像”一词在一定程度上有着某种贬义色彩，因其常常被用以形容“年纪尚轻，样貌姣好，具有人气，但实力不足”的流量小花、小生们。很多年轻艺人因此不喜欢“偶像”这一头衔，都更希望能晋升为“演员”、“歌手”。之所以会有这种认知，与我们国家偶像产业发展不发达，偶像定义不明确有关。

像日韩“偶像团体”那样的青春组合我国不是没有，但相对较少，且发展较慢。早年具有代表性的主要是来自台湾的歌唱组合，像小虎队、S.H.E、F4、黑涩会美眉等。内地团体则乏善可陈、屈指可数，近年来除了TFboys一枝独秀，算得上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恐怕就只有效仿“秋元康”模式打造的“中国版AKB48”——SHN48了。

中国的偶像产业环境，缺乏像日本社会御宅族对次文化强大需求的天然土壤，也不具备像韩国那样标准化、流程化的成熟造星机制。内地的偶像产业，基本上是以“EXO四子回国”和TFboys崛起为契机才开始兴起，很多娱乐公司模仿韩国的练习生机制，开始进行新人招募和培养，在偶像产业的道路上一边探索一边前进。

中国偶像市场的发展缓慢，与中国投资者的急功急利之心有关。

“培养一个男团需要3到4年，女团则是2到3年。”乐华娱乐的CEO杜华在接受采访时说到，“如果只是想赚快钱，想投入三个月、八个月以后就回收的话，很难。起码要做好5年、6年的准备。”

“资本都投那种来钱快的，恨不得今天投了资，明天就能收益的那种，那种稍微持续长久一点的，他们都不敢出手，毕竟做偶像团前期是要投入的，现在就是比谁能坚持。”——Cherry Girls组合创始人张展豪如是说，他公司旗下的艺人近期也参加了《创造101》的节目录制，然而是否能获得关注成功出道，也是前途未卜。

2016年，中国女团数量曾出现过井喷式增长的，但这其中的大半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溃败离场。不行了就跑，是很多投资人止损的方法；因为确实不是坚持就一定能成功，坚持到底却依然失败的案例也比比皆是。

号称投资5亿重金打造，背靠欢聚传媒和YY直播，由音乐“教皇”陈耀川担任总监制，以对标日韩女团为目标而打造的国内偶像女子团体“1931组合”，在出道3年之后也终于难逃失败的命运，于2017年底宣布解散。最令人心酸的是，组合成员自己说，他们团体流量最高的一次就是腾讯全网推送了他们组合解散的消息。而很多人则表示，直到他们解散，才知道有这么一个组合。

也许很多人和我一样都对这个组合不太了解，不过如果提起《奇葩大会》第四集的洛丽塔风二次元少女“马剑越”，也许一些人会有印象。

没错，她就是这个组合的成员，而她口中的“只有20个粉丝的十八线女子组合”也正是“1931”。马剑越是幸运的，她靠《奇葩大会》的表现杀出了一条生路，但是组合的其他成员就没这么幸运了，组合解散宣告着他们坚持了3年的梦想彻底破碎，一切又得从头开始。

谈及失败原因，“1931”的前经纪人也是无奈地说到：“我们公司等了三年，等了三年一直在被骂，你不知道我们上一个节目有多难，就是他不要你跳你自己的歌，因为你不红。”

的确，流量即人气，人气即价值。国内的市场环境，并不适合没有任何粉丝基础，一张白纸的新人发展。纯粹的养成系偶像生态模式在信息过盛新人辈出的中国市场也并不容易获得成功，没有关注度就会被淘汰。

TFboys大概算的上是这个混沌萌芽的偶像市场中幸存的个例。

在经过了“小透明”到“全网黑”，再到后来不断打磨坚持，直至最终崛起，TFboys的成功有着特殊时代与机遇造就的不可复制性。即便是一手打造了他们的北京时代峰峻公司也很难再创造出一个这样顶级人气的偶像团体，因为TFboys占据了早年市场空白的优势，又赶上了互联网时代粉丝裂变效应明显的好时机，加上成人明星市场趋于饱和，大众娱乐消费需求升级等因素，这个养成系男团才成为了“国民天团”。而未来的市场环境，圈层性将越发明显，“超级巨星”也将很难再出现。

国内在偶像造星机制方面，选秀节目似乎一直最见成效。不管是早年的超女、快男、好男儿，还是去年的《明日之子》，到今年的《偶像练习生》。选手们通过参加选秀，在节目中积累了一定的曝光和人气，从而得以进入大众视野，获得更多发展机会。然而，之前的选秀节目往往因为素人选手缺乏经验、实力不足、定位不准，节目播完就完，后期营销不力等问题，容易形成选手“出道即巅峰”的尴尬局面。而结合了选秀、偶像养成和韩国练习生机制的《偶像练习生》，很好地迎合了国人爱看选秀节目的口味，也从选拔源头上保证了选手质量，弥补了以往选秀节目的短板，同时区别于以往选秀节目突出艺能和表演舞台的一贯路数，强调选手的训练和成长过程，着重打造养成感，因而更吸引观众。

“爆款”节目的出现，与营销宣推固然密不可分，但根源还是在于把握住年轻一代的“情感结构”和心理需求。在90后当道00后快速崛起的当下，这些占据了市场、成为“主体”的年轻人有着不同于70、80后的文化喜好和情感倾向。像《奇葩大会》、《吐槽大会》、《中国有嘻哈》这一类宣扬个性主义，主张自由表达的节目，是年轻人喜欢的；而缺乏强有力的价值观基底，只是单纯“有颜好看”的节目，已经很难讨好越来越挑剔的年轻观众。所以《偶像练习生》从一开始就打造了一个“努力”的价值观内核，也并不回避一些具有槽点和矛盾点的内容，并在节目中有意突出选手的性格特征，打造人设概念，通过台上台下众多的正片、花絮、采访等海量素材来尽可能地丰富选手形象，展现他们的真实性和多样性。

此外，这个节目从开播起就充满了话题性，从“节目抄袭侵权，到选手娘实力差，再到资本操控比赛结果”等等，观众们对于节目的质疑和讨论一直不绝于耳，从正向上来看也助推了节目的影响力和人气。《偶像练习生》满足了年轻观众们的娱乐性（好看）和社交需求（有话题点），把握住了当前青年流行文化的要义所在，所以获得成功也在情理之中。

通过《偶像练习生》作为一个窗口，也让很多人看到了中国当下娱乐经济公司的水平参差不齐、发展极其不均衡的现状。

节目中最终成功出道的九人来自五家公司，其中乐华一家就占据三席。CEO杜华表示这样的爆发在她的意料之中，是她们在偶像领域八年耕耘积累的结果。

节目开播，乐华七子就吸引了大众的目光，从妆容服饰到舞台气质都比较接近韩流明星，而他们在节目中的表现也比较团结，很有韩国组合常说的“团魂”。这些与众不同的地方，都让他们比其他的选手更容易获得观众的青睐。而这一切也都与乐华的培养模式和经营理念息息相关。作为国内较早涉足偶像艺人培养的经济公司，乐华在艺人鉴别、培养、包装及推广方面拥有较为丰富的经验和成熟的管理系统，还与韩国公司签有战略合作协议，旗下的练习生都是常年在韩国接受封闭训练。乐华的培养逻辑是典型的韩国偶像模式，通过长期的训练，将培养好的成熟偶像投向市场，显然，他们的模式已经初见成效，开始得到市场的认可。除了出道的三人外，乐华现在也常以七人团体身份活动，且开始承接品牌代言。

除了大资本，一些中小型的公司，也凭借良好的运作实现了突破。

有着“贫民窟四子”之称的“坤音四子”虽然未能在《偶像练习生》的舞台上成功出道，但是却在节目中圈了不少粉，并于日前以ONER组合名义出道，这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公司的成功宣推。和乐华、华谊、英皇等大公司比起来，坤音1000万的注册资本不值一提，在节目播出前也没有粉丝基础，但是老板却很有先见之明，在参加节目前，就对四人日常训练生活进行了拍摄记录，并在偶练比赛期间将这些素材剪辑成了“土味团综”放到B站上进行推广。作为除爱奇艺节目官方内容外唯一播出的选手相关内容，坤音四子凭此聚敛了不少人气。不仅如此，公司还购买了很多户外资源来对四子进行推广造势，这些有效的宣传最终都转化成了人气，在节目中助推四子冲到了中上位圈，并在节目收官之后沉淀下来了相当可观的粉丝，为四子未来的发展做好了铺垫。

除坤音外，觉醒东方也值得一提。该公司不仅在节目结束后迅速吸纳了节目中优秀的个人练习生作为公司新鲜血液，也很快制作并推出了自家艺人的团体综艺，在微博上大力推广。

和这些积极运作、卓有成效的公司相比，其他很多公司就显得明显反应滞后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有的在节目播出期间未对宣传自己选手做出过多贡献，在节目结束之也没有及时跟进利用节目红利扩大选手和公司的影响力，可谓丧失了诸多良机。

《偶像练习生》仿佛一个统考测试，把平日里都只顾“埋头自学”的娱乐公司拉倒了一个考场上，让大家看到了各自的实力和差距，也让后进生们学到了一些有用经验。相信这场“统考”，对未来国内娱乐公司的发展和进步会有一些良性影响。

对于偶像团体来说，出道并不意味着成功，出道才是竞争的开始。而与日韩相比，国内缺乏适合偶像团体宣传和运营的市场环境，所以国内的偶像和经济公司也将面临着更大的考验。

在日韩，偶像团体主要是以参加打歌节目和娱乐综艺来进行自我宣传，但是国内却缺乏这样的平台。究其原因，因为我国的娱乐市场现状，国人普遍音乐付费意识较弱，音乐人靠歌曲版权变现的能力较差，所以音乐人的地位和身价似乎一直不如演员高。音乐市场上，也缺乏有公信力和代表性的音源榜和真正有份量的音乐奖项，因而并没有像日本的《music station》、韩国的《人气歌谣》《音乐银行》等这样有足够覆盖面和影响力的打歌节目供偶像艺人进行新歌宣传和打榜。

“中国的媒体环境是不给新人机会的，像海外他们有很多的打歌节目，老牌艺人可以上，新牌艺人也可以上，但在中国是没有的。”——乐华CEO杜华

各种综艺节目也是以流量明星和类型化的内容占据主导，并没有太多适合新人宣传展示的平台。基本上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就是唯一适合影视宣发、新人亮相的平台了，也难怪很多电影电视剧上映都要到《快乐大本营》走一遭，NINE PERCENT九人团出道后的首次综艺亮相也被安排在了《快乐大本营》。但快本的影响力、渗透率和覆盖面已经远不如十年前，偶像新人想要出圈也变得越来越难。

在商业运营和开发方面。日本偶像，以AKB48为代表，走的是以现场演出为核心，以数字文化产品、衍生品贩售、粉丝会员制等为辅助的商业运营模式。

韩国偶像团体的商业化则是以唱片、音源、演唱会和商业代言为主。

国内市场因为还在尚在起步发展阶段，偶像团体的商业化模式相对简单，主流模式还是以团体为单位的巡演和商业代言，以及以个人名义参演的影视剧、综艺等。

偶像的资源，一方面依靠经济公司来获取，另一方面在很大程度上也仰赖于偶像粉丝的力量。

“只有把人捧红了，他才会有此后所有的东西，唱片，演唱会，商演，代言，电影，电视剧……”天娱的首席文化官赵晖这么认为。

粉丝们也深谙“人气代表商业价值”的道理。为了帮自家偶像制造人气，粉丝们不仅发明了打投、应援、抡博这些专业动作及词汇，每家粉圈内部也具有完整的后援会组织架构和严谨的职能分配。为了偶像，他们常常可以不计代价、不计成本地投入大量时间、精力和财力。每逢遇到偶像生日、奖项颁布、新专辑发布等重要的时间节点和事件，粉丝后援会的号召力和执行力也常常令人叹为观止。买颗星星为偶像命名和上纽约时代广场LED都已经成了时下应援资源的标配，已不足为奇，粉丝团体的媒介资源购买能力和项目执行能力时常会让一些专业人士都感到汗颜。

粉丝们为何有着如此高的积极性和影响力，因为现在的偶像运营模式中，不管是偶像的诞生，还是之后的商业运作，粉丝的参与度都是非常高的，也拥有相当份量的话语权。

经济公司的策略在逐步向粉丝倾斜，想尽一切手段最大限度的开发粉丝，让粉丝们主动为偶像买单。而很多时候粉丝也确实决定着自己偶像的”生死权”。粉丝们相信，当资源多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形成平台效应；而如果不为自己的偶像花钱，偶像就可能没有资源，就可能会被淘汰。

粉丝和偶像的关系需要经济投入来维系，但粉丝和偶像之间并不是单向地追随、付出，而是双向的沟通、陪伴。偶像为粉丝带来情感上的愉悦和满足，粉丝参与和见证偶像的每一次成长与进步。

“这种喜欢是反馈中相互激励的过程，能够享受这个过程的人都很幸运。”

很多人因为不理解，对粉丝存在污名之嫌，认为追星的人都是年纪轻、见识短、缺乏分辨力、无脑狂热的“猪精女孩”或“猥琐宅男”。其实真正的粉丝并非很多人所以为的那样，外界给粉丝群体贴上的标签也大多都不真实、准确。

姜思达在《透明人》的一期节目中，采访了几位TFboys的粉丝，发现这些粉丝并不是他们臆想中的青春期无知少女。他们中有男生，也并不乏高学历、高收入人群，很多人都有着很好的工作，具备独立的经济能力和一定的物质基础，他们有钱、也有能力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和人去消费，所以他们其实才是粉丝群体的中坚力量。

在日韩的追星族中，有相当比例上了年纪的人。在日本秋叶原的地下偶像演出中心，有很多下了班顺道去看演出解压的上班族。

他们有的会在演出结束后在门外等偶像下班，对她们说一声“辛苦了”。但是并不会有任何逾越之举，谨守着偶像与粉丝的清晰界限。

在AKB48的咖啡店里，也时常坐着的头发花白的中老年人，他们都面带着微笑羞涩地欣赏台上偶像的一举一动。对他们来说，观看偶像演出只是一种正常的业余生活。

“在韩国应援文化比较发达，不只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女生，三十多四十多的女性，甚至还有很多男生都非常享受偶像文化。”

一个成熟健康的市场环境，是正确认识偶像与粉丝的关系，理性客观地看待粉丝群体，而不是带着有色眼镜去评判他们。

粉丝与偶像之间的关系和情感，是很复杂和多样化的，偶像之于粉丝也往往有着多重意义。有的是一种情感的寄托，有的是一种自我意识的投射。在养成系偶像运营的模式中，粉丝对于偶像不仅有金钱上的投入，也付出了很多真心与关爱，所以情感往往会升华为一种类似“家人”“母子”般更为亲密的关系。有人说，喜欢一个偶像，多半是因为他教会了你以前不懂的道理，而他发光的那些属性是你也想拥有的。粉丝在偶像身上看到力量、看到努力后的成功，看到梦想的实现，也能获得自我的满足，这些都是偶像和粉丝间的情感羁绊。

不管是基于怎样的心理映射和情感需求，粉丝在追逐偶像的过程中，都会体会到强烈的幸福感，大多时候得到的也是积极正向的精神鼓励。

粉丝在追逐偶像的过程中，经常也在不断地成长、学习。学着更理性地控制情绪，表达情感，分辨是非，发表言论。很多粉丝为了偶像会去学习新的技能、新的语言，提升自我；有的人还在偶像精神的鼓励和感召下，勇敢面对生活的挑战，努力上进，走出阴影，改变了自身命运。而对于很多粉丝来说，喜欢和追随某个偶像的经历，是自己青春的回忆和见证。很多人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但是依然不会放弃对自己偶像的坚持，只是对于偶像的情感更趋于理性和平和。

“他有的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这都是互相不冲突的。”

当然也存在少数极端粉丝，因缺乏端正的心态或不懂正确追星的方法，从而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举动，甚至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但偶像和偶像文化本身是无可非议的，它们不应当被误解和误读。

粉丝在喜欢和追随偶像的过程中，不仅仅可以从偶像本人处得到的心理满足和情感慰藉，有时也会从和粉丝群体间的良好互动中收获满足和感动。

在这个容易“失焦”的互联网时代，每个人的生活和眼界其实都是建立在个人属性和各自兴趣基础上，被切割细分和精准映射的一小部分世界。每个人都可以以自己为圆心，构建自洽的个人宇宙，去中心化让年轻一族的网络文化圈层性趋势越来越明显。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以圈地自萌为特色的偶像文化和饭圈（粉丝圈）文化就成了非常适应当下生态环境的一种存在。

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社交网络的广泛普及让粉丝可以快速地找到群体，构建群体。不同的人因为喜欢同一个偶像而自动聚集在一起，相互分享关于偶像的资讯，任性地袒露个人情感而不担心被嘲笑，一起为了偶像的利益“并肩战斗”，彼此鼓励、彼此认同，用自己的影响力去感召更多的人成为同好……在饭圈中，粉丝的多重心理需求得到满足，对偶像的喜爱之情也在与他人的互动中得以延续和加深。

“因为喜欢一个偶像，而喜欢上了一群人；又因为喜欢上这群人，而更爱这一个人。”这种情感，相信很多有饭圈体验的人都会感同身受。

很多人也许都从未看过《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也并不认识下面这九个男孩。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本土偶像团体的诞生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被日韩主导了多年的中国偶像市场，为市场打开新的可能。

一个新的时代来临时对具体行业产生的影响和改变，是不可抗拒。

“我觉得偶像产业是刚需，互联网时代所养成的信息接受习惯，社交平台所推动的交互能力等等都会催生粉丝，都会让粉丝的情绪和情感彼此强化，刚需变得越来越强，但是有刚需不等于可以赚快钱，这是一个需要培育的市场。”——张绍刚。

“今年是一个偶像元年，一个大爆发期，那未来两到三年的话，我觉得这个产业链就会很成熟，因为整个产业链，包括它的盈利模式，大家看清楚以后，我觉得就会有很多的渠道，能让这些男团女团变现。会有更多有才华的人，进入这个领域。”——乐华CEO杜华。

中国娱乐圈正迎来一个属于偶像的时代，本土偶像团体从未享受过如此强大的粉丝热情。偶像选秀综艺的大势反馈和促进了中国偶像生态的发展，随着更多本土偶像团体的横空出世，相应的人才培养、歌曲创作、宣传推广等产业链都将迎来巨大改变和飞速提升，曾经不完善的偶像产业链正在加速构建，粉丝经济也将迎来最赚钱的好时光。

据预测，2020年中国偶像市场总产值将达到1000亿元。

中国的偶像生态发展已经进入快车道，至于前景，用粉丝们常常形容和勉励自己偶像的那四个字也许可以准确概括：未来可期。